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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2033》小说中文版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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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12 08:30: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二章的主要内容讲述的主要内容是猎人亨特(hunter)的事情,同时为大家说明“潜行者”是如何而来的,他们的目的又是为何。
第二章:猎人亨特
远处红色的光线隐约可见。和大多数车站一样,你在VDNH见不到正常的灯光,车站居民已经在红色的应急灯下生活了30年。虽然在某些居民的“住所”(帐篷和其他临时搭建起的房间)中,偶尔你能看见正常的白色灯光。但只有极少数资源丰富的车站才拥有真正的水银灯。围绕着这些车站,不断有各种传说产生,有的边远车站的人甚至不辞辛苦前去,只为了一睹那里的“奇迹”。
在隧道的出口,安东一行人将武器递交给另一拨守卫,并在执勤表上登记。在离开之前,安德里握着安东的手,说:人老了,累了脚就站不稳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代我向你干爹苏霍依问好,让他有时间就过来找我聚一聚。
说完再见,安东突然感觉到了疲劳的压迫,于是大步向家里迈去。
VDNH站住着200人。有的人居住在地铁的服务区,但大部分居民是在地铁站台上搭起了帐篷。这些都是军用帐篷,用到现在已经破旧不堪,但是还算完整。毕竟地铁里不下雨也不刮风,而且人们小心的修补着这些帐篷,所以住在里面还算舒服。帐篷的隔光、隔音效果和保温效果都不错,居民们也就别无所求了。
住人的帐篷在站台两边沿着轨道一字排开,而原来的地铁站台中间空地被留出来用作通道,熙熙攘攘的人流竟让这条通道有了街道的感觉。有的帐篷特别大——里面住了一大家子人——占了拱门下面的空间。尽管如此,站台大厅两头及中间的拱门是不可以堆放杂物的——它们要用来通行。此外,VDNH站的站台下面还有一些地下室,由于天花板太低而不适宜人类居住,只能被用来存放饮食等物资。
数十米外,两路铁轨(注:指供南北两个方向的列车分别行驶的轨道及其隧道是分开的)从VDNH向北延伸出去。这两路铁轨之间曾经有一条小铁轨通道连结,以便列车可以经过小通道掉头。现在两路铁轨中的一路已经被封堵上了,只有那路通往植物园站(Botanical Garden)的铁轨还被留作紧急情况下逃生的通道——也就是之前安东他们担任警戒的铁轨。至于被封上的那一路铁轨和小铁轨通道,现在变成了蘑菇养殖场。人们已经拆掉了那里的铁轨,清理了土壤并且施加了肥料——垃圾场里运来的各种垃圾。如今,一排排白色的蘑菇在那两条隧道里整齐的成长着。而从VDNH往南的两路铁轨情况也很类似——其中一条在距站台300米左右的地方被封得严严实实的,腾出来的空间被用来养鸡和猪。
安东的家就在站台“大街”旁边——他和干爹住在小一点的帐篷里。安东的干爹负责与其他车站之间的“外交”工作,和VDNH“政府”联系紧密,因此也算是个重要人物。这顶品质一流的帐篷,就是政府曾经送给他作为私人住宅的奖励。为了工作,干爹经常一出家门就是2、3周。而且他从来不会带上安东一起出差,借口一律是:我忙着处理一些很危险的事情,我不想你跟着我冒什么风险。每次外出归来,干爹都会比出门的时候瘦一些,头发乱蓬蓬的,甚至有时还受了伤。但是每次回来的第一个晚上,他一定会和安东坐在一起,把路上遇见的各种令人惊奇、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讲给安东听。
安东迫切想要出去旅行,但是他也知道,没事儿在地铁里乱晃悠纯属找死。别的独立站台(指不属于VDNH联盟势力范围之内的站台)的警卫疑心很重,绝对不会让一个持有武器的人通过——但是不带武器走进隧道深处肯定是死路一条。自从安东和干爹从萨维站(Savyolovskaya)搬来这里,安东没有参加过一次令他满意的旅行。安东有时会被派到阿勒可车站(Alekseevskaya)和再远一点的利兹车站(Rizhskaya)出差(注:从地图上看,VDNH、阿勒可、利兹这三个车站有友好外交关系的,名字就叫“VDNH联邦”),但他每次都随团走,从来没有单独行动过。除了这些,其实安东心底还隐藏了一次秘密的出行,这次出行对谁都不能讲,虽然安东是那么的希望更多人知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时北边的植物园站(Botanical Garden)只是一个被废弃的了黑暗的车站,连鬼影子都没有,更别提什么Dark Ones,VDNH的哨兵也可以大胆的往更北的方向去巡逻。那时的安东还只是一个小孩。又一次,他和朋友们准备冒一次险:趁着哨兵们换班的空当,他们溜出了车站的警戒线,身上带着手电筒和从某人父母那儿偷来的双管来复枪,一直爬到了植物园车站。胆战心惊,但又乐在其中。借助手电筒的光线,他们看到了植物园车站里曾经有人生活过的遗迹:火焰的灰烬、被撕烂了的书、坏掉的玩具、破碎不堪的衣服……老鼠在车站里跑来跑去,不时还能听见从北边的隧道传来奇怪的声响。冒险的3个孩子中的一个——安东现在已经不记得是谁了,也许应该可能大概是甄亚吧,这哥们是3个人当中最能活蹦乱跳又对什么都觉得好奇的——说,“要不然,我们把自动扶梯上的路障弄开,爬上去看看地面上是什么样子?看一看嘛,又不会死。”
安东马上脱口而出“我可不去”。他还清楚地记得,干爹给他讲过那些在地面上待过的人后来纷纷病死的下场,还有那些时不时出没的恐怖生物。另外两个孩子开始做安东的思想工作:毕竟像今天这样能够避开大人、跑到被废弃车站的机会实在难得。现在我们有机会亲眼到地面上去看看,去体验一下头顶上没有东西的感觉(指地铁里的隧道、天花板),夫复何求啊!安东还是不去。玩伴儿们只好用最后一招激将法:安东,你不去你就是个孬种,懦夫!你不去可以,要不然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反正我们肯定要上去看看。一想到要独自一人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车站里待着,而且被最好的两个朋友鄙视,安东鼓起勇气,说我们去吧。
经过安东半个小时的敲敲打打,那台用来封堵自动扶梯和站台的路障机器(从上下文来看,这个封路的路障Barrier,应该就是游戏中用来封锁隧道的气压铁门)居然令人惊讶的被启动了。生锈了的铁门打开时,发出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然后展现在安东他们眼前的就是一级级的自动扶手台阶,一直通往地面。有几节台阶已经垮掉了,通过台阶的裂缝,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孩子们可以看到下面是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齿轮,上面还有一些棕色的东西在动,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要爬上去并不容易。还几次,他们踩上去的扶手台阶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然后垮掉了。他们只好手抓着墙壁上老旧的地铁灯管外壳,跨过那些裂缝。通往里面的路程并不远,但是当他们踩到第一个突然垮下去的台阶,要爬到地面上去的勇气就开始消失了。为了强打起精神,他们开始想象自己变成了真正的潜行者(Stalker)。
在俄语中,“潜行者”是个有点奇怪的外来语,然而在地下世界里却非常流行。一开始,“潜行者”指的是那些因为贫穷而不得不前往地面上被废弃的军事设施,拆卸没爆炸的火箭弹和炸弹,把铜制的外壳拿回去卖掉的人。这个词语在核战爆发前也曾经被用来指那些在下水道里鬼鬼祟祟的人。但是所有这些含义都有一个共同点:潜行者是一项非常危险的职业,总是要遭遇那些未知的、神秘的、不吉利的事物。谁知道在那些被废弃的场所里,被炸药无数次轰炸过、挖满了战壕、遍布尸坑的土壤,会遇见什么样可怕的事。
在如今的地底世界里,只有极少数够胆敢前往地面冒险的人被叫做“潜行者”。他们穿着防护服和氧气面罩,武装到牙齿前往地面,寻找地底人类的必需品:军用物资、装备、零件、燃料……上百人出发了,但是最后能活着回来的屈指可数——这些活着回来的英雄真的是比同样重量的金子还贵重。他们比那些核战前的在地铁里工作的人员还受尊重。上到地面的人要面对各种危险——辐射线以及变异了的嗜血生物。谁说地表上没有 “生物”呢?只不过不是人类常识中理解的生物而已。
每个潜行者都是活着的传奇、接近神一样的存在,被男女老少疯狂的崇拜着。在地底世界中,没有地方让你“扬帆”或“飞行”,像“飞行员”啊、“水手”啊这样的词早就失去了意义,孩子们的梦想是成为“潜行者”——在上千上万崇拜和感激的眼神中,身着闪耀的战斗服,爬上地面,与怪兽们激战,最后带回来人们生存的必需品!带回来人类种族延续的可能!
安东、甄亚还有“刺头”威塔这3个小孩儿,都想成为潜行者。在爬扶梯的过程中,他们想象着自己穿着防护服、戴着辐射测量仪、手持子弹上膛的军用机枪。事实是,他们除了那把旧来复枪,什么也没有,而那把枪连能不能正常开火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没过多久,他们已经爬到了离地面很近的地方。幸运的是,那时是晚上,否则他们当场就该瞎了。多少年来,他们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中微弱的火光和红色的应急灯光,早已经承受不了强烈的太阳光。当真是白天的话,瞎了眼睛的3个小孩子,是不可能再找到回家的路了。
植物园车站的地面大厅被摧毁得所剩无几;一半的屋顶倒塌了,通过屋顶的空洞,能够看见空气中的辐射尘埃和夏日里深蓝无云的夜空,星光闪耀。对于一个从一生下来就头顶天花板的孩子来说,这片星空带来的震撼还需要解释吗?
孩子们仰望星空有十分钟之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如果不是附近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他们会一动不动的待到早上。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孩子们头也不回的往自动扶梯跑去,逃也似的狂奔,什么也顾不了了,好几次差点就掉进了裂缝里的齿轮上。互相搀扶着,他们用几秒钟的时间就回到了扶梯的下方。
一路逃命疯跑,枪也在半道中掉了。下到地底,他们第一时间扑向操作台,该死的是,这台破机器再也启动不了了!被吓的半死的孩子们担心怪物追下来,只能往家的方向玩命儿的跑。
但是,孩子们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为地面上的怪物进入地底打开了大门。他们达成了保密协议,不能对任何大人说起他们真正做的事情。路上遇到哨兵,他们说自己去了隧道里抓老鼠,把枪弄丢了,害怕了,所以回来了。
当然,回家后安东少不了挨干爹一顿揍。他那被皮带抽过的屁股痛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是安东像一个被俘虏的八路军战士一样,什么也没说。他的另外2个兄弟们也守口如瓶。
时间回到现在。安东每次想起小时候的那次逃命经历,总是越来越觉得,是自己的错误,造成了这些年来怪兽的袭击。
一路上与路人点头打招呼、这里那里听一些新闻、与一个朋友握手、亲了一个认识的女孩的脸颊,向长辈们说起干爹最近的公务,安东终于到家了。家里没人。安东决定不等干爹了,先睡觉。执勤8小时足以让任何人体力不支。脱掉鞋子、外套,头一碰到枕头,安东立即舒服的睡着了。
帐篷的门布被掀了起来,一个硕大的身影悄悄的进来了,脸看不清楚。能看见的只有那光滑的额头,反射着应急灯的红色灯光。安东听见一句低沉的声音:我们又见面了。我看你干爹不在家吧?没关系,我们会找到他的。很快的。他逃不掉的。现在你跟我来,我们要聊一聊。比如说植物园车站的路障大门。
惊讶得无法动弹的安东认出了这个人,这个他刚才在隧道里遇到的,自称是猎人亨特(Hunter)的男人。
男人安静而又缓慢的朝安东走了过来,他的脸仍然模糊不清。灯光很奇怪的暗淡了许多。安东想喊救命,但是一双有力而又冰冷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安东!睡得不错嘛!该起床了!你都打了好几个小时的呼噜了!我们有客人要来!”苏霍依的声音传入安东的耳中。
“叔叔?你...你....你还好吗!?”安东坐在床上盯着干爹急切的问。
“当然很好了!你看不出来么?起来,孩子,我介绍我的一个朋友给你认识。”苏霍依说。附近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安东全身冒冷汗,他想起了刚才的恶梦。
“啊,你们已经认识了?”苏霍伊很惊讶,“安东,你这孩子挺灵的嘛。”
终于,客人进到了帐篷里面。安东不由自主的后退,靠在了帐篷边上——是猎人亨特。恶梦又一次浮现在眼前:黑色空洞的眼珠、皮靴的响声、火边冰冷的尸体……
“恩,我们认识。”安东好不容易回上话来,勉强的向客人伸出一只手。猎人亨特的手又热又干,安东开始慢慢的意识到那只是一场恶梦而已,眼前这个人不是坏人。恶梦,恶梦而已嘛,紧张担心的执勤8个小时那么久,难免会做恶梦。
“安东,帮个忙。烧点水,我们好泡茶!你(指猎人亨特)喝过我们VDNH的茶么?”苏霍依问客人,“好喝得会让人上瘾哦!”
“我知道,”猎人亨特点头回答,“你们这儿产好茶。佩察特车站(Pechatniki)也产茶,喝起来像潲水。你们这的茶确实不一样,好喝。”
安东去取了水,然后到外面的公用火炉上烧水。帐篷里是严禁明火的:以前有几个车站因为帐篷失火被烧得一干二净,前车之鉴啊。
安东一路上都想着佩察特车站(Pechatniki)——这个车站在地铁的另一端,天知道要多久才能到得了那里,那得经过多少个中转站、十字路口、多少个车站啊——有时必须靠撒谎蒙混过关、有时要与人战斗、有时凭熟人“关系”才能过的去…..但是那个猎人亨特说出口的时候口吻是那么的轻松随意,‘佩察特车站也产茶….’恩,这个人虽然有点吓人,但总归是个有趣的人。握手的时候,猎人亨特的手像老虎钳一样有利,当然了,安东也不是软蛋——他总是喜欢在握手的时候与人一较力气的高下。
水烧开了。安东回到帐篷。猎人亨特已经脱下了防水外套,安东看见他里面穿着圆高领的紧身衣,身体很强壮,下面是军队的战斗裤,腰上系着军官皮带。安东还注意到他身上的武装马甲,上面有很多口袋,猎人亨特的手臂下系着一个枪套,里面装着一把外表抛光过的巨大手枪。走进一点看,安东发现那是一把配了消音器的 “Stechkin”手枪,手枪上还有一个好像是激光瞄准镜的东西。这枪可是无价的宝贝啊。安东立刻意识到,这把枪不是拿来自卫的。他想起猎人亨特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我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猎人’”。
“安东啊,给客人倒点茶吧。亨特兄,坐吧。说说最近如何。”苏霍依很兴奋。“天知道我们上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多久了!”
“我过会儿再跟你讲我自己的事儿,反正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我听说你们这最近有很奇怪的事情发生。有妖怪从北方过来,是吧?我之前在警卫那里听说了,纯粹像个童话故事啊。到底怎么了?”猎人亨特俏皮的问道。
“是死亡来了,亨特兄。”苏霍依的情绪猛的阴沉了。“我们都会死的,这是命运,就是这么回事儿。”
“为什么要死呢?我听说你们成功的阻止了他们(指Dark ones)。他们又没装备什么先进武器,对吧?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啊?我在其他车站都没听说类似的生物,看来只有你们这里遭灾了。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我预感到很大的危险要来了。我想知道事情的危机程度。我想知道这些生物的本性,这就是我来VDNH的目的。”
“扫除一切危险,对吧,亨特?唉,你还是一幅牛仔的作风啊。不是所有的危险都能被清除掉,这就是问题所在。”苏霍依伤感的说,“这里的一切都比你所想的复杂。我们面对的不是电影屏幕上那些走来走去的丧尸。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再简单不过了:装填好你的左轮手枪”苏霍依用手比划成枪的形状,假装在瞄准什么,然后继续说,“砰、砰。然后邪恶力量就被你搞定了。但是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这么回事儿。我们面对的事情非常吓人。你也知道,我平时不是个胆小的人。”
“你怕了?”亨特很惊讶的问道。
“他们的武器是恐惧。当我们的哨兵靠着重机枪、乌兹冲锋枪睡觉的时候,他们来了。大家都知道他们还会来更多。哨兵们被吓得夺路而逃——有几个人已经真的变疯了。这不仅仅是害怕,亨特兄。”苏霍依压低了声音,“这…我其实都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好。Dark ones带来的压迫感和恐惧感一次比一次厉害。他们在进攻我们的大脑……我觉得他们是故意在这么做。他们还在远处的时候,你就能察觉到。然后感觉越来越强烈,你的膝盖忍不住发抖,你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但你就是知道他们来了,离你越来越近….然后就是一声嚎叫。这时候你就只想逃命了。等他们睁着眼睛走进探照灯的光线范围,你全身开始发抖…”
安东不由自主的发抖了。看来他不是唯一一个被恐惧攻击的人。他以前从来不跟别人说起内心的恐惧,他担心被当做懦夫或者疯子。
“他们像爬虫钻进了我们脑袋一样在搞破坏。”苏霍依说,“而且他们好像在不断调整攻击的频道,使得每一次攻击的恐惧感都比上一次更强。我告诉你,这可不只是恐惧那么简单。”
苏霍依不说话了。亨特坐在那儿,安静的端详着他,想着他说的那些话。然后亨特喝了一口茶,慢慢的、小声的说话了:“这是对每一个人的威胁,对整个地铁世界的威胁,不只是你们的车站。”
苏霍依不说话了,好像是不愿意回答亨特的话,但他突然开口:“你认为是整个地铁世界么?不。不只是地铁世界。这对整个人类都是威胁,当然我们已经在自作孽了(指核战)。还债的时候到了!这是种族之间的战争,亨特!Dark ones不是什么鬼怪,他们是生物进化的一个新物种,比我们更好的适应了当今的环境。未来是他们的,亨特!也许我们人类在这些地底的洞穴里还能有个几十年的时间去做最后的挣扎,但是我们最终会变得虚弱、病怏怏的,就像小说家威尔斯写的那样。记得吗?他写的那本叫《时间机器》的小说,里面讲到了未来有一种居住在底下的怪物。那些怪物曾经也是人类啊!是的,我们可以强迫自己乐观一点——毕竟我们都不想死。我们可以养蘑菇,养猪,还可以津津有味的嚼着祖先们留下来的维生素药片。我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地面上去,弄到一罐汽油、几块布,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一些子弹——然后就回到这猪圈一样的地洞里来,还担心被别人察觉到!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地面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家园了!这个世界不再是我们来主宰了,亨特兄!我们已经被抛弃了!”
苏霍依沉默了,看着杯子里缓缓升起的热气。亨特什么也没说。安东突然意识到干爹以前从来不会像这样说话。干爹以前的自信和乐观全部不见了,他那些激励人坚持的话、他那充满了力量的微笑……全都不见了。
“你无话可说么,亨特?来吧,来反驳我,来跟我争论。你的乐观精神跑哪儿去了?上次我们聊天的时候,你很确定地面上的辐射线会越来越低,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回到地面枢纽港去。唉,亨特兄啊….‘太阳明天依然升起,但是我已不再受宠……’”苏霍依开始打趣的唱起了歌,“我们总想紧紧的抓住救命的稻草。但是如果我们根本就找不到所谓的救命稻草呢?我们还是热爱生命的,对吧?你和我,都想活下去。我们会在这腐臭的地洞里爬来爬去,睡在猪圈里,吃老鼠为生,都是为了活下去,对吧?醒一醒吧,亨特兄!没有人会把我们的狗熊事迹写成一本讴歌人性的小说,没人会歌颂你委屈求生的经历…..我们靠吃蘑菇、猪肉、维生素片还能撑多久?投降吧,人类!你已经不再是自然的主宰了。你已经被抛弃了!人类不会马上灭绝,这点大家都知道。但是我们只有自生自灭了吧。我们已经过时了,大自然的进化已经造就了新的物种。我们人类是即将灭绝的恐龙,就是只能站到一边去,把阳关大道让给后起之秀。游戏结束了。让后面的物种去思考人类为什么灭绝的原因吧。当然,我怀疑他们并不会对研究我们的灭绝感兴趣….”
在苏霍依自说自话的这段时间里,亨特一直在看自己的指甲。等苏霍依说完,他抬起头来看着他,沉重的说道:“你已经放弃了。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对我说,只要我们保存好自己的文化,只要我们注意健康、只要我们坚持我们的母语,只要我们的孩子们学会听说读写,我们会过的很好,我们会在地底下生存下去……现在的你还是你么?老苏,看看自己吧…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你还不了解的事情,也许你永远不会了解: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不管是再撑个几十年还是几百年,结果都一样……”
“反抗是徒劳的,对吧?”亨特回答说,语气有些尖锐。
苏霍依低下眼睛,不说话了。很明显,这一大串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很不容易。他从来没向任何人展现过自己的脆弱,从来没对任何老朋友说起类似的话,更何况是当着安东的面。他自己举了白旗,这是多么的屈辱啊。
“胡扯!”亨特站了起来,“新物种?进化?灭绝?我可不信你那一套。我什么也不怕,明白么?我不会坐以待毙。握住救命的稻草?是,你可以这么说。我就是要活下去。去你的进化论。让别的物种在场外等着吧。我不是要进屠宰场的小绵羊。去找你的新物种吧——你可以进历史书了!如果你觉得抵抗已经无用了,那就随便你,我不想评价你。但是别想着来吓唬我。别拉我一起进屠宰场。你刚才那番长篇大论意义何在?你是临死了想拉人来垫背么?还是说敌人答应了你每次拉来一个人,就给你一碗粥喝?我的反抗是无效的?我鄙视这种说法。如果一个理性的有智慧的人是你这样的,我宁愿做头野兽。我也会想野兽一样,不顾一切的活下去,挡我道者必死无疑。明白么?我会活下去!”
亨特坐回到椅子上,要安东再给他倒点茶。苏霍依自己站了起来,拿着水壶去烧水,一句话也不说。现在帐篷里只有安东和亨特了。亨特最后那些话充满了对投降者的嘲讽。他那无比的自信让安东内心的火焰燃烧了起来。好长一会儿,安东一直在想要不要说点什么。然后亨特转向他,说道:“你是怎么想的,小兄弟?告诉我你的想法,不用害羞。你也想变成坐以待毙的植物么?变成垂死的恐龙?你听说过两只青蛙掉进奶油里的圣经故事么?——两只青蛙掉进了一个装满奶油的桶里,一只想,挣扎是没用的,然后就闭上了眼睛,一股脑沉了下去。另一只很笨,它只想活下去,于是它在奶油里拼命的挣扎,最后把奶油搅成了固态的黄油,爬了出去。”
“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安东终于忍不住问了。
“我是谁?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是个‘打猎’的人。”
“打猎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你猎什么呢?”
“我该从何说起呢?恩…..你知道人类身体的构成吧?我们是由成千上万的细胞组成的——每种细胞各司其职。但是如果缺少了一种免疫细胞,人在一天之内就会死去。这种细胞被称作‘巨噬细胞’。这种细胞会消灭所有进入人体的病毒,追杀他们,消灭他们。”
“但是这和你的工作有什么关系么?”安东继续问。
“你可以把整个地下铁世界想象成一个人的身体,由上万个细胞组成。我就是里面的巨噬细胞。这就是我的工作。任何对整个地下铁构成威胁的事物,都是我要清理的对象。”
苏霍依终于拿着水壶回来了,他给杯子倒满水。同时,他好像整理清楚了想法,于是对亨特说:“牛仔,那你是要去清理这个威胁么?你是要去把dark ones都枪毙了么?我担心这不会有结果的。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亨特。”
“总会有个最重选择的——最糟情况下的办法。那就是炸踏你们这往北的隧道,把它完全给堵上。”
“我给你讲些有趣的事儿吧。车站里只有几个人知道。我们已经炸毁了一条隧道。但是我们北方的头顶上有一条河。当我们炸第二条隧道的时候,我们差点被水淹死。如果当时炸药的威力再强一点的话,我们就要对亲爱的VDNH车站说再见了。所以如果我们现在去炸北边剩下的那条隧道,我们这里将到处都是有辐射的水。而且不止是我们这里要完蛋,整个地下铁都要完蛋。如果你非要这么做的话,那结果就是下象棋的术语:将军!”
“铁门呢?我们也可以把隧道的铁门关上?”亨特说。
“隧道的铁门早就在15年前被一些叫花子拆得什么也不剩了—他们把这些废铁拿去加固另外的车站了。具体是哪个车站我不记得了。还是那句话,我们被‘将军’了。”
“告诉我。他们最近进攻给我们的压力是不是增加了?”亨特问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增加?当然了。很难相信吧,一开始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现在他们是我们最大的威胁。相信我,这一天就快来了。他们会扫荡我们的车站,就算我们筑起堡垒,架起机枪和探照灯也没用。要让整个地下铁来帮助我们更不可能。谁会为了一个什么也没有的车站卖命呢?我们这里产好茶,但这也没法让别人觉得我们值得帮助。说到底,我们跟佩察特车站(指:亨特提到过,那里也产茶)还有商业竞争….我们又被将军了!”苏霍依悲伤的说,“没有人需要我们。我们很快就抵挡不了dark ones了。我们没办法炸毁隧道。我们也没办法上到地面上去一把火烧了他们的老巢。我们都被将军了。你会明白我的。”
“我们走着瞧吧。”亨特说。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讨论了其他话题。安东听到很多不熟悉的名字。他们的谈话里充满了典故。每隔一会儿,他们就会开始争论什么,安东根本听不懂,但是明显的,他们的争论已经存在好几年了,分开的时候各自休战,一见面又吵成一锅粥。
最后,亨特站起来,说自己该休息了。他向苏霍依说再见。但在他走的时候,他突然转向安东,耳语说,“跟我来一下。”
安东马上跳了起来,紧跟着亨特走了出去,丝毫没注意到干爹脸上惊讶的表情。亨特在外面等着安东,一只手抬起帐篷的门帘,一只手在系外衣的纽扣。
“我们边走边说吧?“亨特建议说,迅速的走上了站台,朝着自己住的访客帐篷走去。安东有些犹豫,但还是紧跟着他,头脑里想着亨特会和自己说些什么。安东想自己只不过是个小活儿,迄今为止没干过什么大事,对别人也好像没有过什么帮助啊。
“你怎么看我的工作?“亨特问。
“很酷……如果之前我们就有像您这样的人的话,我们今天也不会…..“安东不太自信的说道。
安东舌头转不动了,浑身发热。像亨特这样的人物关注了他,而且还邀请他私下聊天,他已经像个小女孩儿一样紧张了。
“你对我工作的评价很高嘛?呵呵。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就不要听投降派的话。你干爹退缩了,就是这样。但是他曾经是个很勇敢的人。安东啊,这里有一些很恐怖的事情正在发生。我们不能让这些事儿再继续下去了。你干爹在这一点上是对的:我们现在面对的和其他地方的变异生物都不一样。他们是一个新的物种,更凶残,更致命。我到VDNH来才2天,已经感受到了这种恐惧感。我明白,你越是了解dark ones,越是研究他们,越是见过他们,这种恐惧感就越来越强烈。比如说,你见过他们么?“
“迄今为止见过1次。我才开始被派到北边的隧道执勤。“安东说,“老实说,见一次已经够了。自从看见过他们,我就被噩梦困扰。今天就坐了噩梦,梦里见到他们了。“
“你也在做恶梦?”亨特皱了皱眉头,“看来不是巧合啊。如果我在这里呆得再久一点,也跟你们一起去执勤,我很可能也会有噩梦的。但是,小伙子。你干爹错了。他不是在独立思考、独立说话。是dark ones在蛊惑他。他已经成了dark ones的喉舌。他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相信dark ones确实通过精神的方式,给这里的人施加了很大的压力。安东,告诉我。”亨特转向安东,安东明白这个姿势的含义:亨特要告诉他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你有秘密吗?就是那种你不会告诉车站上任何一个人的秘密,但是你可以告诉我这个过路人。”
“恩……”安东犹豫了。任何一个有经验的人,都看得出来,安东确实藏着一个秘密。
“我也有秘密。我们交换,怎么样?我也想找一个可靠的人把秘密说出来。所以你也要告诉我你的秘密——别跟我扯什么初恋故事这样的废话,我要听真的值得听的秘密。那种别人不可能知道的秘密。我也会告诉你一些对我个人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你明白么?”
安东动摇了。好奇心驱使着他。但是眼前这个人经历了太多的冒险,从外表上看简直是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冷血杀手,安东有些担心。万一自己真的是无意中做了dark ones的帮凶呢?
亨特诚恳的看着安东的眼睛,说“你不用怕我。不管你做过什么事儿,我都不会追究。”
他们这会儿已经走到了亨特住的访客帐篷门口,但都没有进去。安东想了想,最后做了决定。他深吸一口气,把当年去植物园车站冒险的故事从头到尾讲了出来。等安东说完,亨特沉默了,静静的思考着安东的故事。最后,他说,“好吧,一般来说,你和你的朋友应该被枪毙的,明白么?虽然我已经答应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但是你的朋友不包括在内。”
安东心跳加速,他感到腿在发抖。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干站着等待亨特的判决。
“但是考虑到你们当时年纪尚小,而且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我赦免你。”亨特对安东眨了眨眼,“但是如果地铁上其他人知道了,你们是不会被原谅的。看来你对我掏心了。那么,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
正当安东为自己的鲁莽懊恼的时候,亨特开始说了。
“我千辛万苦来到VDNH是有原因的。我不会放弃自己的使命。威胁应该被清除掉。这句话你今天应该已经听了好几遍了。我要清除它们。你干爹不敢。我觉得他已经变成dark ones的俘虏了。地面有河的说法如果是对的,那么我们确实没法炸毁隧道。但是你刚才讲的故事让我明白了一点。如果dark ones的出现,是在你们那次冒险之后,那么它们就是从植物园车站来的。那上面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可能就是dark ones产生的原因。这也意味着我们能够在那里靠近地面的地方阻击它们。但是鬼知道在站台700米外的地方有什么。我们的警戒范围只有那么远,黑暗的力量就在外面滋生着,统治着整个地下铁世界。我要去那里。别让任何人知道。你不需要对别人解释什么。如果一切顺利,我会向相关的人解释整件事情。但是如果……”亨特停了一下,在更近的距离看着安东。“如果我没有回来。不管你有没有听到什么爆炸的声响。只要我要明天早上之前没有回来,必须有个人把我的情况传出去,让我的同志们知道北方隧道里的事。我今天已经见过VDNH站里所有我认识的人,包括你干爹。我感觉到,只要是被dark ones影响过的人,脑袋里面都长了滋生恐惧和怀疑的虫子。我需要一个没被影响到的人,一个还能够理性思考的人。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吗?但是我可以做什么呢?”安东很惊讶。
“听我说,小伙子。如果我没有回来,那么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代价你听到了么?——前往‘大都会’(注,即Polis。Polis不是一个站名,而是地下铁里最强大的势力。从后文来看,Polis的名称应该是来自于Metropolis即大都会这个词,所以我取原词的意义,把它翻译成‘大都会’)。在大都会找到一个叫莫林克(Melnik)的人。把一切都告诉他。还有,我会给你一样东西,你要拿给莫林克看,这是我派你去见他的信物。你随我进帐篷。”
亨特打开了帐篷门帘的锁,举起门帘,让安东进到了里面。
地上的硕大迷彩背包和旅行箱占据了帐篷里面绝大多数空间。在灯光下,亨特还没来得及关上自己的迷彩背包,安东已经看见了里面有黑色的枪管,从外观看应该是一把重新组装的军用机枪。安东还看见枪的旁边有一个黑色的金属盒子,里面是各种枪械杂志,杂志旁边又是一排密密麻麻的绿色的反步兵手雷。
面对着自己的武器一言不发,亨特打开了旁边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的金属卡片,那是用重机枪的弹匣做成的。
“拿着这个。如果两天后都没见到我,那就别等了,立即出发,不要拖延。你会在路上遇见很多愿意帮助你的人。你必须这么做。现在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你。我不需要再解释你的责任有多么重大,对吧?新了。祝我成功吧。你可以走了,小伙子,我要休息了。”
安东说了再见,跟亨特握了握手,然后就往回走了,沉重的责任压在他的肩上,每迈出一步,都给他一种重心不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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